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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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温】他

虽然没有2500粉 还是写了有私设,ooc,文笔差,我永远喜欢白发细腰美人,那个……阿絮可能戏份不多哈。全文8.8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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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娇


温客行向来不会撒娇,他自认为是这样的。


鬼谷里他最先学会的是示弱,然后便是逞强。他那时太小,一个孩子站起来,剑都比他高出半头,他日夜防备着被人抓去做口粮,亦或是做了谁的剑下亡魂。后来慢慢长大了,一身筋骨长开,以命搏命成了一身功夫,他却学会了示弱。他把自己缩小,隐藏,变成一个谁都不屑去杀,甚至遗忘的存在。他将自己打造得足够透明,潜伏在暗中随后一击必杀。


然后他便无师自通会了逞强。青崖山三千恶鬼,每日打着你死我活的主意。原本他逞强,是为了不叫阿湘担心。小姑娘那时候才比他腿高那么一点点,看着他一身的血话也说不清楚,哭着叫着拿小手去堵他的伤,口齿不清地说“哥哥痛,哥哥痛。”他咬着牙,点穴止血,把小姑娘抱在怀里,拿着一枝木棍舞了一套秋明十八式,用一张惨白的脸对小姑娘笑:“阿湘别怕,哥哥没事,哥哥不疼。”小姑娘哭得更大声,抱着他,连话也说不出了。他突然发现自己脸上也有湿意,伸手去摸原来是嘴角已然淌下一丝血线。他苦笑,拍拍阿湘的背“好阿湘,哥哥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阿湘心疼哥哥好不好?哥哥这么累,不要叫哥哥再花力气哄阿湘了好吗?”


他勉力支撑起来给阿湘熬了米糊,骗着哄着喂她喝了半碗。剩下半碗她说什么也不肯喝,硬逼着将碗抵到温客行唇边。米香混着腥甜被咽下肚腹,化成身体里一点温暖。阿湘眼巴巴盯着他喝完,把自己埋在他腰腹间,小小软软的身子温热地暖着他心口,“哥哥不怕,阿湘保护哥哥。”抽噎着睡去,一双眼睛肿的像桃子,握着温客行衣襟的手始终不曾松开。


从此以后,温客行任是受再重的伤也不敢叫顾湘看出来。


后面的原因也算众所周知。他既已登上鬼谷至尊之位,便再不能叫人看出他一丝一毫的脆弱。他的伤就是他的缺口,他的血就是他致命的毒药。八年两千多日夜,鬼谷众鬼换了一批又一批,但温客行始终不曾让任何人见到他受伤。他不会伤,不会痛,仿佛终于做了一只真正的恶鬼。


他曾经也是会撒娇的,作为甄衍的那九年美梦,他原是神医谷最得宠不过的小师弟。他也曾拔了老谷主的胡子,只扑闪着一双眼就叫人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也曾扯了娘亲裙摆,混像扭股糖似的缠在他娘身边,拖长了声音叫他娘给他一口糖水。


但美梦终究会醒。一入鬼谷,阴阳两隔。人世间的眼泪与撒娇都是最没用的东西。在鬼谷,只有杀戮,只有流血,他将幼儿皮覆了恶鬼骨,泪珠儿逆流成了血,成了恨被咽进肚中。人世间的甄衍被自己剥皮抽骨,一颗慈悲心换了铁石心肠,变成了地狱里的温客行。一场大梦醒来能够得到他最后一丝温热的只有顾湘。


他本该被坚冰包裹,直到他遇见了光。


恶鬼重拾了人的心肠,柔软了筋骨,生出了血肉,磕磕碰碰循着人间路,小心翼翼地从自己腔里仅存的最后一点血肉里,翻找出曾经属于甄衍的模样。他离光愈近,便化得越快。他本以为恶鬼见光终将灰飞烟灭,可当他发现在他身上融化了一层坚冰,束缚着他的锁链也为光融化。原来啊,他本在人间。


于是温客行温柔了眉眼,松垮了脊背,叉腰摆手,重新拾起错失二十年的天真无邪来。他且松松挽着发,软绵绵地央着他的周庄主再多饶他一口糖水,白玉簪从发间掉下来被他一手接住握在指间。银丝倾泻下来他垂眉耷眼,微微红了眼眶看着周子舒好不可怜:“阿絮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为什么多一口糖水你也不肯给我喝?”


“祖宗,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喝。咱们已经是偷偷犯禁了,让他知道我纵着你,咱俩都要挨骂!”


温客行扁了嘴,低着头负气般撇开眼。周子舒只觉他模样可爱,忍不住抬手捏了他下巴:


“老温,不如你也学那撒泼手段。给我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


温客行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突然解了腰带起身往外走。


“温客行你干嘛去?”


“解腰带上吊去!”


害!真的要命哦



杀戮


他们师叔是鬼谷谷主,四季山庄十九名弟子都知道,但并不妨碍在他们心里,他们师叔始终是个柔柔弱弱需要哄的美人灯。那年温客行远赴昆州劫囚,十八弟子齐身将刀剑立于身前,团团围住马车里穿了琵琶骨的周子舒。鬼主自枝叶葱茏间飞身而出,手指轻抬间白玉折扇重归手中,红衣如烈焰层层叠叠落在地下,雪白扇面上腥红一点,却是十数条人命尽数归了地狱。


孩子们啊,远赴昆州前早在群鬼册上见过这鬼主一面,亲眼见到温客行折扇开各间一手翻转生死,对这师叔却生不出一点厌恶畏惧来。四季山庄的孩子,不论正邪之分,不论手段残忍,只要对他们好,便是家人。


他们师叔手上从来都是干干净净的,不曾染上一分血气。


但数月后,鬼主意气不再。雪山上拼着一身筋脉寸断,青丝成雪换了与周子舒的往后余生。他们便再不舍得叫温客行动手,十九个孩子自成岭起,勤学苦练,目的却是指望着在师叔下山时,做师叔的保镖。周子舒为此向温客行好一番吃醋,晚上将人翻来覆去地烙烧饼,咬着人鼻尖恨恨道:“明明是我徒弟,怎么一个个都惦记着你。十九个小崽子整天惦记着怎么勾搭师娘,真是岂有此理。”温客行给他弄得腰也酸了,随手在他腰上拧一把,“还不是周庄主以身作则带来的榜样。这也不让那也不让,整天把我轻拿轻放好像我是个玻璃做的。孩子们也只以为我不能成事,你看看我哪里还有做鬼主,做师叔的排面在。哎呦,周子舒!你平时那样小心翼翼,怎么这会弄我弄得这么狠!”周子舒气哼哼抱着他翻身,让人伏在他胸口,掐着美人一段腰,不规不矩摩挲几下,冷哼一声捏了一把:“这时候轻不得。”


次日周庄主出门去赴宴,约摸有个两三日才回来。走之前杀鸡抹脖地威胁了温客行一番,扬言若是他出门这几日温客行出些什么幺蛾子,就把他腰给捏断,被温客行一折扇敲在头上,这才上去偷了个香,一步三回头地下了山。


但温客行从不安分。他知道周子舒是五月的生日,总想着这是两人共同过得第一个生辰,又是四季山庄重建之喜,得好好给他办一场。不安分的师叔带着孩子们下山采买,兴致勃勃要骑马的人被大徒弟撒娇耍赖地按在了车上,塞了一手的点心,只能心有不甘地坐下。十九个孩子浩浩荡荡围着他们师叔的车,原是天气热了,马车闷气,他们怕温客行闷着,又怕他着凉,再者山上小虫多得很,就怕冲上温客行。成岭巧手做了架四面无壁的车,只用栏杆围了一圈,周围覆了薄纱,影影绰绰可看见他们师叔坐在里面。这幅香车美人的做派,总叫人疑心里面是不是坐了个绝世美人,官家千金。


温客行带着孩子们痛快玩了大半日,回去时精神已然不济,夜风有些凉,他咳嗽几声,斜倚在车内软枕上,支着额头浅眠。周围静得吓人,孩子们警觉起来。行到半山腰只听丛林间“呼喇”一声,窜出一群大汉,各个人高马大,提一把刀气势汹汹拦在路前。孩子们活了十几年,还是头一次遇到打劫的,看着这些壮汉倒是一点不害怕,反而兴致勃勃地打量起来。谁想到这群人不是劫财,却是劫色。


温客行带着他们在城里玩了半天,白纱幂篱遮了头上三千银丝,隐隐约约地只露出半张尖瘦下巴和浅粉薄唇。他原本就是极瘦,后来身子大不如前,苦药汤灌了一天又一天,只把一段腰喝得又窄上一寸。旁人看不清他面目,仅凭这若隐若现半张脸和身形,判断他大约是谁家金尊玉贵的夫人,有那见色起意的也有见钱眼开的,原来现在,却有一群胆大包天的。


孩子们一听那群人指名道姓要劫了他们师叔做压寨夫人,立时脸色便黑了。长剑出鞘正要割了他们舌头,突然听见马车里温客行伸个懒腰,白玉扇敲着手边栏杆,曼声道:“你们可知,你们身后是哪里?”


“你们又知他们是谁?”


他不轻不重地敲几下栏杆,“敢在四季山庄门口劫我,你们胆色很好啊。”


为首那人只当他是色厉内荏,贼眼只盯着纱帐里隐隐透出美人的半张脸,厉声道:“管他/娘/的什么四季山庄,老子今天就得把你这小美人带回去洞房花烛。”


他只听见温客行轻声笑出声,“你们都听到了哦,回去快和你们师父告状,咱们四季山庄在外面居然被人瞧不起了。”他似乎摇了摇头,“阿絮呀阿絮,给你娇养了这些时间,我竟是脾气也好了不少。本来想着…留他们条性命的,可惜呀可惜。”


白纱里一声风响,带起一道疾风叫孩子们忍不住闭了眼。再睁眼原来那群人已然身首异处,鲜血肠子的流了一地。白玉扇已回到温客行手中,车轮碾过一地断肢残骸,成岭爬上车给他师叔擦手。四面狼藉,他们却只关心师叔的手和扇子有没有弄脏。


他身子到底没有好全,动了一次手身上便细细密密疼起来。虽不剧烈,却磨人得很。他咬牙忍了又忍,瞒了又瞒,到底还是让孩子们在周子舒面前把他卖了个干净。顶着一头细密冷汗,他被周子舒抱在怀里,冰凉的身子被周子舒温热的怀抱环着。带着薄茧的手指蓄了内力细细揉着身上各处经络。他发出舒适的一声喟叹,偏头蹭蹭黑着脸的周庄主,黑白分明一双眼盯着他滴溜溜地转。“阿絮,阿絮~”


周子舒不说话,手下些微加了一分力,换了人半真半假一声痛呼。“哎呦,周相公可怜则个吧。小可这番可受罪了,还请相公高抬贵手,放你温娘子一吧。”


环着他腰的手抱着他往上带了带,自他腋下过绕到面前捏他鼻子,“你知错没有。”

“知错了知错了。”

“哪里错了?”

“不知道……”

“……下次还敢吗?”

“敢的……”

“我捏死你个没良心的小混蛋!”


周庄主黑着脸把温客行收拾得妥妥帖帖,提了白衣剑下山随手灭了个门。甩去白衣剑上残留的鲜血,他对着温客行的睡颜长出一口郁气。低头亲亲这人被他捏得微红的脸颊,“干的真棒,我家温三岁。”


吐血


五月天里正是初夏。厚厚蚕丝被刚撤下换了薄被,还未盖上几天,竟是又要换薄毯盖。雪山上抱下来一个冰肌玉骨的白发美人,顶着初夏的太阳,凉浸浸冰凉凉的,却是身上一滴汗也不见。温客行天生生得白,发白肤白衣白。冰蚕丝细细织了匹价值连城的锦缎,财大气粗的周庄主却是毫不吝啬地拿来给他家温三岁做了几身寝衣。他身量纤长,人又清瘦,宽宽大大的白色寝衣穿在身上仿佛也有些支不住,长年手脚冰凉,使得周子舒不得不在这五月天里给他外边再罩了件石青色外衫压了压。既是唯恐他受凉,亦是仿佛想用这一件暗色把这从头白到脚神仙似的一个人留在人间。


日头挂起来,温客行站在廊下,白得晃眼。成岭急吼吼冲过去把他师叔拉在树荫下,这雪白雪白一个人,日头再猛些,他只怕把他师叔晒化了。


小徒弟殷勤得很,或许还记得他师父拎着他耳朵,耳提面命地再三强调,四季山庄的唯一庄规就是要照顾好他师叔。颠颠跑去搬了张美人榻,几个小子前呼后拥地把温客行按在榻上,搬了茶水、点心、话本,塞了三五个靠枕在他师叔一把细腰下。忙的一头汗,把他师叔伺候得舒舒服服,才扬起一张沁着薄汗的脸蛋,对他师叔傻乎乎地笑。


温客行好笑地拿话本敲他脑袋,看着小徒弟顶着一众师弟羡慕的眼光跑向训练场,轻轻摇头。


“没办法,师父师叔总是偏疼大师兄一些的。”孩子们窸窸窣窣说悄悄话。温客行懒洋洋倚着软枕,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手中书卷。


一晃眼,已是夏天了啊……山中无岁月这句话似乎还是有些道理。好似去年冬天他们三人一同过年的情景还在眼前,转眼间,凋零颓败的旧宅焕然一新,又住进来十八个热热闹闹的大小伙子。他在昏沉中过了暮冬与初春,在夏日第一道阳光洒在榻上时睁开了眼。随手拨弄拨弄自己一头银丝,突然想起雪山上武库里,他和周子舒顶着一头雪跌进了那尘封已久的山洞,青丝覆雪,他和周子舒也算一起白头。只是现在他已是早了他家阿絮一步将霜色染了一头,他家阿絮却是此生再不见白头了。


这厢胡思乱想,冷不防一只手悄悄伸过来,遮了他眼睛。“猜猜我是谁啊?”他将手覆上那只手,虎口与手指上熟悉的粗糙,他指尖在人手背上轻轻搔一搔“我猜啊,是我家最最风流倜傥英俊潇洒腰细腿长的阿絮。”

“不对不对。”

“那是我气宇轩昂,举世无双的师兄。”

“不是不是。”

“那么是不是我骨骼清奇,精神矍铄,体力卓绝的相公周子舒呀。”

“非也,在下不过一介游侠。路过此处,忽见美人在榻,孤身无伴,心痒难耐。又看美人衣袂飘飘,白衣胜雪,唯恐是个神仙下凡,赶紧抢了来,趁着神仙还没回天上,来做一回偷香窃玉的采花贼。”


周子舒握着温客行的手,一面说一面抓到唇边快速亲了口,果不其然看见温客行耳朵慢慢泛起粉来。覆着温客行双眼的手慢慢下移,露出温客行一双眼尾带勾的俏眼,若羞若嗔地横了他一眼。他一手覆在温客行脸上,这便能盖住他大半张脸,将将露出一双眼。温客行作势要咬他,周子舒轻笑一声,迅速撤了手,探头附身,“吧唧”一口在他唇上亲了个响亮。


白发美人呆愣了片刻,随后一面摇头一面喟叹:“真是人不可貌相。我原道我们周圣人是个最正经不过的菩萨,原来竟也学足了登徒浪子的做派。四季山庄上梁如此,倒叫小可真真忧心,这一十九根下梁今后是何等英风豪烈了。”一面说,一面没骨头似的挂在周子舒身上,“阿絮呀,你若是当年有现在一半不要脸,小可现在孩子都给你生一窝了。”周庄主笑着捏他脸蛋:“要脸?四季山庄祖训,要脸没老婆,要老婆就得不要脸。从前我不以为然,现在深觉前人之言甚有道理。至于生孩子……”他揽着温客行的手不怀好意地绕过人一截细腰去摸他肚腹:“我竟不知温娘子如此天赋异禀,竟有这等功能?”


温客行白他眼,恨不能把手里书砸他脸上。


周子舒只觉得温客行这模样可爱的不得了,忍不住凑过去抱着他又亲又蹭地亲昵了好一会。眼看日光渐渐起来,穿过头顶层层叠叠枝叶撒到榻上,他抱着人调整下姿势,一肩将阳光挡在自己背上。他从塌边提来小小一个食盒,温客行一看便苦了脸,不情不愿地别过脸去。周子舒从食盒里端出小小一只碗,紫黑色一碗液体,顿时让温客行的脸又黑上三分。


“阿絮……又喝药啊…能不能不喝啊……”


周子舒却不答,指尖在碗里轻轻一点,带着一滴液体落在温客行唇上。他下意识一舔,却是淡淡的果香甜香。


“好,知道我们温三岁不想喝药。今天我们温三岁不喝药,子舒哥哥疼你,给我们小衍儿甜水喝。”


温客行接了碗,轻抿一口,眼角眉梢顿时松散着溢出甜甜的笑意。他双手捧着碗,颇为珍惜地小口小口舔着,像极了个娇憨的孩子。四季山庄有成片的一处桑林,到了夏日,桑子自是也到了熟的季节。以往四季山庄弟子贪嘴,每每到了这时,总是成群结队爬树采桑子。你争我抢地,吃得嘴上脸上紫黑一片。后来四季山庄荒废多年,重回之时一片桑林已郁郁葱葱,桑子结的既多且大,只是再没了那些争抢着去吃的人。周子舒叹息了片刻,心里却时刻挂记着自家不爱喝药爱吃糖的温三岁。可怜巴巴地被按在床上喝了几月的苦药,一口糖水也不曾给他喝过。周庄主一腔柔情蜜意,染的一手紫黑色,采来满满一筐桑子,榨了这一碗桑葚汁,去哄哄那个大孩子。


温客行只看得周子舒指尖沾过桑子汁液那一点,紫红紫红像极了淤血的颜色。倚着周庄主手肘悄悄捅捅他,又斜眼瞟瞟远处一直心不在焉偷瞄他们二人的一群蠢徒儿,挤眉弄眼地对周子舒作怪。


于是顶着大太阳练功的一群孩子们,偷眼看着温客行一脸乖巧的捧着只小碗在喝些什么,突然听到他们师叔轻轻咳嗽几声,正眼看去便间他们师叔捂着心口,脸色惨白惨白,慢慢阖了眼靠在他们师父身上,嘴角慢慢的,淌下一丝紫红色的瘀血。


十九个孩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孩子们跌跌撞撞的跑过来,还未跑到跟前,张成岭便软了腿脚,一下跪倒在他师叔跟前,哆哆嗦嗦地几乎话都说不出来:“师…师叔…你怎么了…师父…师父?”却看他师父搂着他师叔,一手捂着脸,竟是一副绝望的模样。

(阿絮:就……不捂着我怕我笑出来。)


于是十八个弟子齐刷刷跪倒在地上,张成岭颤抖着手去握他温叔冷冰冰的手:“温…温叔,你别吓我…你说说话啊…”温客行似有所感,呛咳一声,微微睁眼。周子舒露出(忍笑忍得)通红的一双眼,颤声道“老温…”温客行的目光眷恋地扫了他一眼,把成岭抓着的手轻轻回握了下他,:“成岭放心…师叔没事…只是…咳咳”“只是什么?师叔…你都吐血了,怎么还说没事呢?”


“咳咳,只是喝桑葚汁呛到了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温客行坐起来,啪一下弹了成岭一个脑瓜崩,哪还有刚才奄奄一息的模样。傻孩子捂着额头,愣了好久都不说话。温客行不禁有些心虚,回过神来,细思也觉得似乎玩笑开过了些,这些孩子们向来同周子舒一般紧张他,关心则乱,他刚刚甚至还看到成岭情急之下摔了一下。连忙坐直了身子,握了成岭的手,对这十九个孩子道:“好孩子,师叔错了,不该拿自己开玩笑作弄你们,师叔给你们赔个不是。”但他话音未落,腰上便被成岭死死抱住,金豆侠两只眼睛都微微的红起来,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笑得一脸劫后余生的喜悦:“太好了,不是真的。温叔你没事,温叔你没吐血。”孩子笑得让温客行心里密密疼起来。


周子舒握着温客行手,一同抚摸着张成岭细软的发丝:“好孩子,知道你们心疼师叔。师叔不会有事的。师父也一同作弄你们了,是师父的不是,师父也向你们道歉。但是……”周庄主敛去柔软神色:“虽然你们关心则乱,心疼你们师叔是好的。不过练功时候三心二意,刚才有几个甚至流云九宫步还踏错了好几遍。”“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流云九宫步两百遍,练完吃饭!”


那天,他们很累,却每人得到了一碗师叔亲手榨的桑葚汁,一个个喝得眉开眼笑,露出十九张紫红色的血盆大口。


以往桑林的热闹 似乎就要回来。


裁衣


成岭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师叔……手里满满一匾的蚕。谁能想到他师叔喝完了桑葚汁,转头就下山买了这么一群小家伙上来。张少侠此生怕的东西不尽其数,虫子这类东西可名列前三。成岭望着他师叔手中那一群白花花软绵绵凉丝丝的软体动物,第一次使出正宗的流云九宫步。


后山桑林不可浪费,温客行做主买了许多蚕,预备着养个一窝出来,给他家阿絮做一床蚕丝被。谁能想到当初出门一掷千金,金珠子当暗器使的鬼谷谷主,如今入了四季山庄,却是精打细算,一针一线一笔一纸都噼里啪啦打着算盘。他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抱怨着周子舒哄他来做家生奴才,可看他神色倒是心甘情愿地做了个当家的管事夫人。


后山采来大批大批的桑叶,洗净阴干,将白花花一匾的蚕盖了个严实。温客行支着脸趴在边上看,不一会便看见好几只杀出重围,露出肥肥白白的身子来。他恶趣味地伸手去拨弄它,不知是不是他的手比蚕还凉几分,在那冷血昆虫身上一拨弄,小东西顿时一激灵,足下吸着半片桑叶咕噜滚了一圈,远离了这根作祟的白玉指。温客行很是挫败地看看自己再看看蚕,突然有一种被它嫌弃的感觉。


他养的蚕多,所以蚕砂也多,一批批地生出来,他嘱咐弟子筛去里面掺杂的桑叶碎屑,一箩一箩地阴干。半月之后,周庄主连着排序前几的几名弟子,脑下已然换了蚕砂枕。蚕砂有着明目之用,周庄主脑下枕的那个蚕砂填得尤其多,总叫他疑心温客行是不是为了报复他当年那句“兄台可有眼疾?”


春蚕到死丝方尽,待那许多蚕都上了山,结了茧,被温客行派人送下山去,再上来时,变成了两床蚕丝被和几匹丝绸。温客行拍拍两床被子,装模作样地对周子舒感叹他节省了多大一笔开支,不顾此时已经很有些炎热的天气,周子舒把温客行用被子裹了个紧,“好娘子,周子舒三生有幸,得贤妻如此夫复何求。快叫我身体力行感谢温娘子一番,不辜负我家庄主夫人这一番辛苦。”


好好一床被子,拿回来第二天就惨遭拆洗。


那几匹布料原封不动地被拿回来,周子舒满心以为温客行是准备存起来晚些裁夏衣的。晚上却看温客行拿了卷尺,在他身上细细比量几番,三天之后,几匹丝绸从温客行手下变成了几套衣服,穿在了周子舒身上。


剩下还有余的布料,温客行打发了人送下山去,绘了样子绣了纹样送上来。雪白一匹丝绸染作紫色、青色、玄色,各绣了凌霄花、青竹纹与流云纹送上山来。温客行取了锥子穿了线,藤萝架下设了藤椅,午憩时分小徒弟也不怕热,趴在他一年四季凉浸浸的温叔腿上,睡得人事不省。温客行手中锥子带着线,一下一下纳出厚厚一双鞋底来。绞了玄色流云纹布料做鞋面,内里衬得挺括一层里子,鞋垫上细细密密,一针一线被人绣的满满都是平安。一双鞋套在周子舒脚上,正正好好一脚不大不小。青竹纹布料做了一身新衣一条腰带,衣服穿在了身量长成的首徒身上,三指宽的腰带称了雪色长衫,束住了温客行一尺三分的细腰。剩下的紫色布料,温客行十指翻飞之间,不眠不休,做出一套漂漂亮亮的裙子,娇俏明艳,正是十七岁小姑娘喜穿的式样。


从前阿湘在,他不会叠衣服,现在阿湘没了,他也慢慢学会了。裙子被他看了又看,慢慢叠成整整齐齐一个小方块。他伏在周子舒怀里,夜里辗转难安,唯恐他的阿湘不喜欢。


他转头提了篮子,带着周子舒去看他的小姑娘。小小一个篮子里取出来光鲜亮丽一条裙子,酿好的桑葚酒,还有他错过的春日里未曾放飞的风筝。虽然不合时宜,但他到底还是把在人间的第一个春天带到了他的小姑娘身边。碑上红色的字一笔一划写着“曹公夫人顾氏讳湘之墓”,他把那身废了他好几天功夫的裙子抖落开,好像小时候为她穿衣服那般盖在了顾湘的墓碑上。“阿湘,每年过年,哥都要给你做一身衣裳的。”


“今年的晚了些,可不要闹脾气啊。”


“臭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长高些,要是不合身,记得告诉我啊。”


“阿湘……人间很好,我看到了。”


他笑着,泪珠被周子舒接在掌心,风筝线被拴在了坟旁的树上,借着风晃晃悠悠地飞起来。紫黑色的桑葚酒渗进土壤,氤氲出潮湿一片。紫衣披在墓碑上,好像小姑娘正穿着新衣。温客行被周子舒揽着倒退着往回走,只听得“呼啦”一声,紫色衣裙被风吹上了天,裹住风筝扶摇直上扯断了线 ,追着温客行的方向盘旋环绕。风筝上栓着细小的银铃,叮铃响着像极了姑娘发上坠着的铃声。他仿佛看见他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新衣裳,扯着风筝挥着手向他跑来,银铃般的声音,一声声唤着“哥!哥!”


他说:“哥哥听到了。”

………………………end………………………

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太困了,写的不好,流水账一样。一有思路赶紧写下来了,但是……实在文笔不好。没自己想要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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